第32章 離異，身為母親的為難

馬秀秀這次回來，是為了收拾東西，徹底離開三平壩回娘家去的。她請人開了輛摩托三輪來，給她運行李。

馬秀秀一邊收拾東西，一邊嚷嚷要跟王文飛離婚，她再不想留在這裏受氣，她家裏有的是房間，有的是米飯，她要再找個人嫁，那也不是什麽難事。

說著說著，便罵起王文飛，罵他忘恩負義，當初王家家裏都揭不開鍋了，要不是他們馬家給他們米面，給他們肉菜，他們能撐到現在？王文飛還能有多餘的錢種香蕉？就是因為種香蕉轉了那麽一點錢，人就飄了，出去找婆娘，還在外面生下孩子，讓她和王開暢以後怎麽在別人面前擡起頭來？

馬秀秀抱怨著這些話，便哭了起來，也不知是因為傷心難過，還是氣得哭的。

隔壁家有人看見馬秀秀回來了，趕緊去南溪把王開暢叫回來。王開暢很快回來，跟在馬秀秀後面，伸手扯著馬秀秀的衣擺，哭喊著“媽媽不要走，媽媽不要走”。

馬秀秀又是氣惱，又是心疼，伸手去拍打王開暢，恨鐵不成鋼一般罵道：“你也是個小沒良心的，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，你爹不肯讓你讀書，我跟他吵跟他罵，把錢都給你拿去讀書，你呢？六年級讀了兩年，現在上了初中成績還是倒數，你說你以後能有什麽出息？能考上高中嗎？我看你還是回來繼續種地好了，不然讓你老子送你去當裁縫。現在你老子跟別的婆娘跑了，他有別的孩子，不會再要你了，誰叫不爭氣！誰叫你不爭氣！”

馬秀秀將多年來積壓在內心的不滿和無奈都傾吐在王開暢身上，恨不得把他打醒，把他罵醒。

其實她也不求王開暢能像和墨與楊徽一樣，次次考第一名，但至少要順利考上高中吧？她從小家裏有點小錢，後來家人出去做生意，她因此長了不少見識，知道現在的世界變了，不讀書，沒文化，連找個工地搬磚的機會都越來越少了。所以不管王開暢成績再差，王文飛再反對，她都堅持讓王開暢去讀書。

可這孩子太不爭氣了，如今他爸有時這般模樣，令馬秀秀頓時失去了對這段婚姻、對這個家庭的信心。

馬秀秀雖然性子兇悍，可她骨子裏依舊與許多女人一樣，覺得女人家最終還是要靠家裏的男人和孩子，要是男人和孩子都沒指望，那女人這輩子也就沒什麽指望了。但她向來自傲，覺得這個男人不行，那就再換一個男人好了，可畢竟她花了十幾年的心血在這個家庭上，如今支離破碎的，她怎會不傷心？不難過？

她打累了，王開暢也哭得累了。可王開暢還是抓著馬秀秀的衣擺不肯放，生怕一放了，他就真的沒有媽媽了。

馬秀秀嘆息著坐下來，擡頭再看眼前這個兒子，他那張臉上的每一個細節，她這個當媽的都記得很清楚，眉毛又粗又黑的，像他爸，嘴唇有點厚，這點像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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